最近放在身邊帶進帶出、一有空檔就翻著讀的,是這本——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散文隨筆《宛如走路的速度:我的日常、創作與世界》。 我喜歡一個作家、導演或者一個表演者、藝術家,總會想辦法看盡他的所有作品,正記野史、自傳他傳,全都找來一讀。「這人腦袋是長成什麼樣子,這人是經歷過什麼,怎麼可以創作出這麼厲害的作品啊!」大概是想這麼找答案的。
在導演的這本散文裡,他在幾篇文章裡輕描淡寫的提起了父親。
「颱風的聲音」這一篇,導演寫到他小時候住的木造的老家每逢颱風一來,屋頂要用繩子綁緊才不會被風吹走,窗戶也必須一面面用鍍鉛鐵板覆蓋起來,而這兩件事,都是平常在家不太顯眼的父親的工作。
「對我來說,外頭不斷傳來鐵槌敲打釘子的聲音就是颱風的聲音……」
即使平時是不太顯眼的父親,在家人面臨危險災難(颱風)時,還是會挺身而出、拚盡全力的保護家人週全。
於是,導演寫道:「……颱風來時,我還是會想起鐵槌聲……」
這是以聲音懷念父親。
在另一篇「鬍鬚」,導演追憶起他兩歲時安靜地坐在父親盤坐的腿上看著電視轉播的東京奧運百公尺賽跑,父親長長的鬍渣就貼在他的臉頰上……
青春期以後,導演和父親開始了一些摩擦,漸漸的連話都搭不上了。再來,連見上一面的機會也少了……
直到為父親守靈的那個晚上。導演獨自在寺院裡,望見安躺在棺木裡的父親,嘴巴張開著,好像在打鼾,心想這樣的容貌出現在告別式上實在不好,便將毛巾擰成一團、塞在他的顎下,手背碰到長長的鬍渣,於是三十年前的記憶一下全湧了上來……
導演哭了起來,直到清晨都還流淚不止……
這是以觸覺懷念父親。
這是生活哪!
日常。點滴。細微。平凡。
不特別顯眼的父親以踏實的日常豐富了兒子的生活。於是,我們今日得以欣賞是枝裕和自生活裡淬鍊生成的趣味、智慧、幽默、練達…….
原來,是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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