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3日 星期三

世界距離民主只有五天/一群中國少年的民主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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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4 第1134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世界距離民主只有五天/一群中國少年的民主實驗
我媽的寶就是我/一個女兒寫下對母親的驕傲愛意
當上主管後,難道只默默崩潰?/先當一個為團隊著想的人?
功勞只有你記得,老闆謝過就忘了/往哪裡都好,只要開始,就會抵達。
U型理論實作版/向正在生成的未來學習!
閱讀筆記 我的新世紀詩路/功夫在詩外

新書鮮讀
世界距離民主只有五天/一群中國少年的民主實驗
文、圖節錄自衛城
圖/衛城提供
五天,一群中國少年,十個會議,當他們開始自治,將會走向獨裁,還是民主? 「我前所未有地貪生怕死。必須立即把這個故事寫出來,不然死不瞑目。」——寇延丁

內容簡介:人性可能殘忍,卻也可以向善。只要方向正確,《蒼蠅王》或《惡魔教室》那樣的恐怖,就不會發生。 作者寇延丁以其長期關注中國公民社會發展的眼光,充滿驚奇與感動地觀察了這一趟孩子的民主實驗之旅。這個歷程,既讓她一定程度拾回剛從獄中被釋放後受傷的身心,重新對人性、對「活的」、「可操作的」民主在中國發展感到樂觀;但其後幾年,潛伏的悲觀也愈來愈難以忽視,與此對抗、對話,需要莫大的強壯意志、勇氣、理性與行動力,而她也將這些得之不易的際遇、心靈與能量,作為贈與臺灣讀者的禮物。

作者介紹:寇延丁 ,九六五年出生於山東泰安。自由作家、NGO工作者。寇延丁關注中國民間自組織與公民社會發展的可能性,曾先後發起「愛藝文化發展中心」等公益自組織,並曾與自美國留學歸國的議事規則專家袁天鵬,一同進行一場將議事規則介紹到安徽南塘村,幫助村民開會討論地方自治事務的民主實驗,將此經歷寫成《可操作的民主:蘿蔔規則進村記》一書。這本書在中國獲得廣大迴響,獲獎無數。然而隨著中國在二○一三年之後政治控制日趨緊縮,公民社會發展的空間越來越小。二○一四年十月,寇延丁在臺灣與香港,分別與臺灣社運人士、香港佔中運動者接觸交流後,回到北京時被以顛覆國家罪名逮捕審訊,直至次年二月方才獲釋。獲釋一年半後,寇延丁將獄中經歷寫成《敵人是怎樣煉成的:沒有權力沉默的中國人》一書。一六年尾,寇延丁且再次來到臺灣,進行環臺旅行,於宜蘭務農釀酒,參與地方小農組織,體會臺灣的民間自組織。

搶先試閱:〈問「心念」何物,直教人貪生怕死〉

「我前所未有地貪生怕死。」我儘量說得輕鬆,但能看出天哥還是被觸到了。

孩子們和水哥們正在教室裡做收尾的工作,我把天哥叫出來,去近旁山坡走走,請他幫我找一個能夠安靜寫字的地方:「我前所未有地貪生怕死。必須立即找到一個安全、安靜的地方,把這個故事寫出來。」

我幾乎一夜無眠,但表現出來的不是疲憊而是亢奮,每當我被發動的時候總是這樣。

營隊期間睡得一直不多,一直錄音筆錄音、電腦記錄,當大家去工作或者睡下之後,我再整理錄音,也會在日記本上做對自我的梳理,一週積累了差不多十萬字。孩子提到《蒼蠅王》,此後在一再覆盤的細節裡看到了一種「《蒼蠅王》的反撥」,當這種脈絡日漸清晰,我甚至體會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我前所未有地貪生怕死。必須立即把這個故事寫出來,不然死不瞑目。想不到我會活活掉進這樣的寓言。《蒼蠅王》,在一個封閉空間裡,在很短時間裡,經由孩子,見證了人天性中的野蠻有多麼野蠻、文明多麼脆弱。孩子,其實是人類的寓言。在那個故事裡,成人制止了野蠻,是文明、是規則的象徵,但更大的背景,又是成人發動的戰爭。《蒼蠅王》,由思考世界未來的哲人虛構,猶如電影。在劇情片裡,導演是神;在紀錄片裡,神是導演。我們正在經歷一部紀錄片,經歷《蒼蠅王》的反撥。真實,而且意外,在所有的規劃設計之外,所有不期而至皆為神來之筆……」

我跟天哥是老朋友了,十幾年共同走過很多匪夷所思,包括「蘿蔔規則進村」,和後來《可操作的民主》。他的網路簽名「一個悲觀主義者,卻有樂觀的生活態度」,我也一樣,我對未來悲觀到絕望,但在付諸行動的時候,卻不可救藥地樂觀。

我一再跟天哥翻騰過程中的諸多細節,梳理種種始料不及的脈絡:「成人象徵的正確成為權威,『為你好』也許最終通往威權。成人剝奪孩子最初的動機是『為你好』,因為他們做不好、不夠好。那麼孩子能不能做好呢?從來沒有試過,所以從來不知道,這樣就形成一個無解的封閉循環。這個模式放大之後就是我們在中國、民主在中國。這一次,當隔開外力干預,經由混沌之中被投放到自治規則裡的一群孩子,實踐民主憲政自治自決,短短幾天裡見證了立法、行政、司法、監督產生運行的過程,最後甚至連三權分立都要來啦。整個過程本身就是一個寓言,關於民主、關於未來,關於未來中國的寓言。誰再說中國人不適合民主我就跟他急〔編按:急,中國口語,意思近似「抗議、作對」〕!」──最後一句是衝著天哥來的,每每他被現實打臉,就會恨恨:「活該!中國人就是不適合民主。」

「文明與野蠻,民主與威權,自由與秩序,人類思考千年。民主憲政制度是菁英思辨的積累,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基於本性、本能的表現。這個過程說明,公開自治前提之下,越多的參與、越多公平,越有可能制衡,並用制度形式形成保障……」天哥做深沉狀一再提醒我「沒這麼樂觀」,但是沒辦法,我這種頭腦簡單的人付諸行動的時候從來是這麼樂觀:「這個微觀樣本就是這樣的,我看到了,就要寫出來。」

一直是個行動者,我寫的故事都是千辛萬苦做出來的。這次什麼都沒做就掉進一個寓言,撿到天大便宜,不能暴殄天物。

我一直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知道講不贏,我講故事,《可操作的民主》就是這樣的故事。中國人能不能民主?未來會好嗎?民主在中國有未來嗎?說一千道一萬不如動手一試。你說「中國人素質太差不適合民主」,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實際做案例就好啦。只要有一個案例成立,這種全面否定邏輯就不成立。

那一次留美海歸「蘿蔔規則進村」,是菁英推動;而這一次本來也是菁英成人推動的「公益活動」,但始料不及的神來之筆把成人隔在了教室之外。「他們不是空降孤島的孩子,就是中國人、是中國本身。中國人有能力民主,世界會好的!我知道因為太過樂觀太過美好而不真實,我知道自己的感覺如此脆弱易碎倏忽即逝,所以更要不受干擾趁熱寫出來。我從沒有這麼貪生怕死過……」

「貪生怕死」這個詞,被我一再念起,不管說什麼,最後都會歸結到:要找地方寫出來。

貪生怕死不是我的做派。二○一五年,從「顛覆國家」的通天罪名下劫後餘生,我常說的是「大不了就是這條命」。比死都可怕的都經歷過,還怕什麼?

取保候審期間開始寫《敵人是怎樣煉成的》,天哥來看我,沒有勸阻,只問知不知道多危險?知道。但是,對我來說,陷在風暴眼裡的觀察與反思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大不了就是這條命,如果不去探尋那些仇恨與恐懼的源頭,比死更可怕。

至於這樣的書寫出來,能不能出、怎麼出?倒沒有討論。我們都是悲觀主義者,對未來不存幻想。《敵人》初稿完成,我開始女阿甘走到哪裡算哪裡,為自由奔跑一百二十八天。天哥再一次問過我「危險」。當然知道危險,大不了就是這條命,沒有自由比死更可怕。

營隊之前,已經與臺灣的時報出版社敲定了出版進程,天哥不再提醒我危險,而是一再念叨「安全」。作為我的教練,盡心盡力地做身體傷病的複健,給我排定了各種訓練計畫,再三再四提醒我,要好好的要好好的,不要忘了三個月後,我們有香港的「毅行」〔編按:香港最大規模及最主要的體育(長途健行)籌款活動,活動原名「毅行者」,自一九八一年首辦,九七年改名「樂施毅行者」〕。

原計劃營隊結束之後,回山東老家陪伴父母。我正在等臺灣的入境簽證,去出書。不曉得這本書出來會有怎樣的麻煩,不曉得何時才能再見爹娘。但是現在的我,不僅貪生怕死,也怕任何情緒與狀態的擾動。我知道此去萬里風波,以我脆弱的身體與精神狀態,現在寫不出來就沒有以後了,以後永遠寫不了。

「立即寫出來」如此重要,重要到我對安靜和安全斤斤計較。與天哥反覆討論的結果是,去珠海,找一個小旅館住下安靜寫字,不聯繫家人朋友, 完成初稿拿到簽證後直接去香港,再由香港去臺灣。

本來營隊開始之前就定好了往返行程,睿潔再幫我改簽,貪便宜選最晚的航班,我在候機廳送走了所有的人。直到送天哥入閘還在念叨微觀模型操作實踐中國未來、念叨寫出來多麼多麼重要,轉身前天哥伸出手臂攬一下我的肩膀:「記得我們還要去毅行。對我來說,你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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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的寶就是我/一個女兒寫下對母親的驕傲愛意
文、圖節錄自悅知文化
圖/悅知文化提供
※媽寶界翹楚.陳又津 向偉大的媽媽們致意※一起大喊:我媽寶,我驕傲!「我是我媽的寶,我一直都知道。」每一個女孩都是看著媽媽的背影長大的。兩人逛夜市、美髮院弄頭髮、用衛生紙包著的珍貴物件,就像是一幕幕魔幻電影場景,灑下的光影滿溢著母女兩人的愛意。

內容簡介:從仰望,到平視;從被保護,到保護。女兒與媽媽之間難解不斷的情緣,或許是這一世情人與上一世情人的對決,有時拔刀相向也在所難免。 書寫媽媽與自己的生活瑣事,最是平凡,更顯彌足珍貴。其中有隨著時間的情感流淌,還有在地的回憶——生長於三重市的童年、榮民父親與印尼華僑母親、環繞著二重疏洪道展開的奇妙探險,以及年少至成人所看見的世情百態。

作者介紹:陳又津 ,1986年出生,專職寫作。生長於台北三重。台灣大學戲劇學研究所碩士、美國佛蒙特藝術中心駐村作家。新作《我媽的寶就是我》,始於中時人間副刊三少四壯集,完成於「東華大學楊牧文學講座」邀請駐校創作期間。著有《少女忽必烈》、《準台北人》、《跨界通訊》、《新手作家求生指南》。

搶先試閱:〈媽寶〉

我是我媽的寶,我一直都知道。

小時候,我常常戴著瑪瑙手鐲,也戴過鯉魚形狀的玉佩,穿紅線繞脖子,聽說玉會隨著主人磁場改變,沒事就掏出玉佩來看看。還有刻了農曆生辰的生肖金鎖片,有陣子流行把金箔加進食物,我就把金鎖片放進嘴巴,有紅線綁著不怕吞進去,用舌頭感覺鎖片浮凸的牛和邊緣的花紋。金鎖片有一種鹹味,我以為這是999純金的味道,外面那些金箔都是騙人的,現在回想,那鹹味是我自己的汗。

瑪瑙手鐲在我打板擦的時候碎了,一塊塊撿回家。鯉魚玉佩比我更早撞上桌角,尾巴斷了。可跟我最久的金鎖片,敲不壞、打不爛,只是有點軟軟的,像是夏天的巧克力。這樣的金鎖片,竟然也消失了。這些屬於小孩的護身符,我長大後全不知道哪裡去了,也想不起來最後一次佩戴是什麼時候。每次東西壞了,就要到夜市買新的,好像這些東西替我阻擋原本的厄運。也確實,如果我記得手上和脖子戴的東西,玩的時候也會減輕力道,像個不那麼野的孩子。

逛夜市,是我媽的第凡內早餐,只是她沒穿著黑色小洋裝,沒人關心她穿什麼,結局總是跟小販老闆討價還價,便宜十塊也好,二十塊更好。這一切的努力,可能是她跟臺灣眾神不太熟,只好用夜市時尚保護孩子平安長大。

我也沒做過花童,唯一的邀請是我爸工作的餅店老闆來問。餅店老闆娘還說,小孩來就好了,媽媽不用去,而且是─不准去!

「婚禮人那麼多,小孩被湯燙到怎麼辦?」我媽到現在還在說。

「可能喜酒一桌幾萬塊,妳吃了她划不來?」但哪有請花童,不請花童媽媽的道理?再說,我爸的紅包向來讓人賺到有剩,因為這些老兵到台灣,沒有父母也沒有手足,同鄉的兄弟就是他的一切。

「我不要吃,只要看到小孩就好。」我媽說。

事情不是禮金這麼簡單。

那位老闆娘常說,我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因為我爸是榮民,年紀太大,五十八歲那年才生我;我媽來的地方太遠,沒人知道印尼到底在哪裡。那時候又沒有平價的DNA親子鑑定。我媽回得也俐落,「我知道妳做什麼工作,知道妳的小孩都不是老闆親生的。」

現在我長大了,媽媽說,她知道的是,老闆娘曾經從事風化業,孩子生了好幾個之後才跟老兵結婚。

這是兩個女人的交戰。

原來不只我家沒有親戚,在台灣土生土長的餅店老闆娘也沒有,就算有,可能也不相往來。所以找花童才會找到我身上。

當初媽媽選了一個沒有婆家的老兵結婚,但妯娌的猜忌,一樣沒少。

剛才,媽媽忽然想通老闆娘二十年前為什麼不准她去了:「會不會是看妳可愛,想賣掉妳,又不能讓我知道?」

我發現人做了媽媽以後,不但覺得全世界自己的孩子最可愛,也絕對不准孩子受到一點傷害。小孩是媽媽的寶,就算本來不是寶,因為得來不易,養的時候更不容易,不是寶也變成了寶。數著一個月、一歲、五歲、十歲,就怕這個寶傷了、壞了、不見了,那樣的恐懼甚至在孩子長大以後,依然不會消失。

▶▶ 閱讀更多 陳又津 《我媽的寶就是我:一個女兒寫下對母親的驕傲愛意》

 
當上主管後,難道只默默崩潰?/先當一個為團隊著想的人?
文、圖節錄自時報出版
圖/時報出版 提供
成為主管前的第一課:先當一個為團隊著想的人。得不到員工信任會吃的虧、面試時需要問的問題、開會前應該做的準備、讓團隊進步的回饋方式……通通寫在這本書裡。

內容簡介:從Facebook實習生一路往上爬的茱莉,非設計科班出身,在25歲升為菜鳥主管後,開啟她一連串深感失敗、沮喪的管理之路。原以為是踏進職涯中令人興奮的下一章,卻發現晉升主管的她「其實不太確定每件事該怎麼做」。茱莉花了三年,才逐漸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從徵才到開除人、從規劃到提案,該如何讓團隊發揮價值?引導部屬的訣竅是什麼?現為Facebook產品設計副總的她,如今管理數百人的團隊,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好主管是後天培養而成,不是天生的。

作者介紹:卓茱莉 Julie Zhuo ,頂尖的矽谷產品設計高階主管,她帶領的團隊設計出全球最受歡迎的行動與網路服務,每日用戶達數十億人。她在廣受歡迎的個人部落格「鏡中奇遇的一年」(The Year of the Looking Glass)談科技、設計、領導,文章同時發表於《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與《快公司》(Fast Company)。

搶先試閱:〈好主管是後天養成,不是天生奇才〉

我還記得當年去開會,上司突然問我要不要當小主管。

那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就好像你和平日一樣出門慢跑,半路突然被海盜的寶藏箱絆倒。我心想:哇,好奇妙。

我和主管坐在一間十人會議室斜對角的位子,她解釋:「我們的團隊正在成長,需要多找一個人幫忙管理,你和每一個人都處得很好,要不要考慮看看?」

我當時在一間新創公司工作,才二十五歲,對於管理的印象就是「天天開會」和「升官了」。擔任管理職代表人生更上一層樓,對吧?每個人都知道,這就好像在一個狂風暴雨的黑夜,哈利.波特碰上魔法世界的海格來找他。這是踏上精彩職涯大冒險第一步,我可不會拒絕這種大好機會。

所以我答應了。

一直到踏出會議室,我才開始仔細回想主管剛才講了什麼。她剛剛說:我和每一個人都處得很好,不過管理應該不只這樣吧,但如果不只這樣,又是哪樣?答案即將揭曉。

──

我也還記得第一次和直屬部屬會談的情景。

我遲到了,超過約定時間五分鐘才到,匆匆忙忙,上氣不接下氣,心想:這可真是個糟糕的開始。我從會議室的透明玻璃門,望見坐在裡頭的部屬,他眼睛死盯著手機。這間會議室,就是昨天我和主管見面的同一間會議室。事實上,也就在前一天,我和這位新部屬是同一個團隊的人,兩個人都是設計師,位子就在隔壁。我們平日各自努力手中的專案,沒事會隔著走道叫對方,問這樣設計好不好。然而我的新職務宣布後,我瞬間變成他的上司。

我告訴自己:我沒緊張,我們會聊得很愉快。我不是很確定要聊什麼,只希望這會是一場令人感到正式的會議,就跟昨天一樣,就跟前天一樣。就算同事對於我變成他上司的事,沒感到歡天喜地,至少要能坦然接受。

我才不緊張呢。

我走進會議室,原本盯著手機的他瞄了我一眼,我永遠忘不掉他臉上那一刻的表情:那是一個厭世的青少年,不爽被迫參加小十歲的表妹的寶可夢生日派對。

「嗨,」我試著讓聲音不發抖,「所以說,嗯,你最近正在忙什麼?」

他看起來更憤怒了,重重坐在椅子裡,活像一隻準備冬眠的熊。我感到臉上冒汗,雙耳漲紅,血管跳動。

我的設計沒他優秀,頭腦沒他聰明,經驗也沒比他豐富。光是從他的表情,我明白他對於我變成他主管的這件事,完全無法拿出風度接受。他的心聲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就好像用粗黑的麥克筆寫著:

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

那一刻,我覺得他百分之百正確。

──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我有朝一日會變成Facebook主管這件事,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我小時候住在上海的熱鬧街道,後來搬到潮濕的休士頓郊區。我是一個移民,不懂《星際大戰》(Star Wars)、麥可.傑克森(Michael Jackson)、《E.T.外星人》(E.T.)的重要性。我在成長過程中,聽說過「矽谷」這兩個字,但我以為矽谷真的是「矽谷」:兩座山之間的谷地上,一排排的工廠像生產好時(Hershey)巧克力棒一樣,生產著晶片。如果你問我「設計師」是做什麼的,我會回答「做漂亮衣服的人」。

不過,我從小就知道兩件事,我知道自己超愛畫畫和做東西。我有一張八歲的聖誕節早晨照片,照片裡的我笑得合不攏嘴,因為我收到整整哀求了一年的禮物:一盒全新的樂高海盜組,有猴子,還有鯊魚!

中學的時候,我和最要好的朋友梅莉(Marie)會交換筆記本,上面是我們在下課時間精心畫出的插畫。高中時,我們發現神奇的HTML可以讓我們同時把「畫畫」和「做東西」兩種嗜好,結合成一種完美的娛樂:我們可以製作網站,展示我們畫的作品。我想不出比這更美好的春假計畫,著魔似地學習Photoshop最新的線上教學(「如何畫出栩栩如生的皮膚」〔How to Achieve Realistic Skin Tones〕),或是重新設計網站,炫耀新的JavaScript小花招(滑鼠碰到時會發光的連結)。

我進史丹佛大學時,知道自己想研究電腦科學,所以選修演算法與資料庫課程,打算以後到時髦的老牌公司微軟上班,或是Google這種很有前途的年輕公司,先前很多學長姊都去了。然而,在我大二那一年,史丹佛流行一股新風潮。我們興奮地在走廊上、在吃飯時聊:「好神奇!有一個網站,你可以瀏覽你暗戀的有機化學課同學的照片,知道室友最喜歡的品牌,還可以在朋友的『牆上』留下密語!」

我深感著迷。Facebook不像任何以前聽過的東西,感覺很有活力,很像是我們這些大學生的活潑自我延伸至網路的世界,協助我們以新的方式認識彼此。

我聽說Facebook是幾個哈佛中輟生成立的,但我對新創公司所知不多,一直要到大四那年修了矽谷創業課,才知道:噢,新創公司是求知若渴,虛懷若愚的夢想家園地,有機會在創投仙子教父母的小小協助下,打造出幻想中的未來。新創公司是創新的園地,各式各樣的聰明人聚集在一起,發揮鋼鐵般的意志。要是抓準了時機,加上大量膠帶的協助,夢想就會成真。

如果我這一生要加入一次新創公司,為什麼不選現在?趁還年輕、沒什麼好失去的時候?為什麼不加入我自己每天都很愛用的產品?我的好友張韋恩(Wayne Chang,音譯)六個月前加入Facebook,整天滔滔不絕講個沒完。「你就來看看嘛。」他一直勸我,「至少過來實習,了解一下這間公司。」

我聽了他的話,跑去面試,很快就站在滿是塗鴉的大廳裡,成為Facebook第一個工程實習生。整間公司有如一場後院派對,當時「動態消息」(News Feed)的概念尚未成型,除了高中生和大學生,世上沒人聽過我們的服務。在社群網絡的世界,我們根本比不上有1.5億使用者的巨人MySpace。

然而,我們小雖小,卻有遠大的夢想,半夜還在寫程式,喇叭大聲播放傻瓜龐克樂團(Daft Punk)的歌。我們在心中告訴自己:有一天,我們會比 MySpace還大,接著小小笑出聲,因為我們終將連結全世界的理想,聽起來太像在做春秋大夢。

實習兩個月後,我決定轉為全職。由於我在愛畫畫的時期就會用Photoshop,朋友魯奇.桑維(Ruchi Sanghvi)建議,我可以考慮當設計師,和大家一起決定螢幕上要放什麼。我心想:什麼?設計網頁是一種真正的工作?好啊好啊!

由於我們是一間新創公司,我平日會想到一種新功能後,突然就給大家看設計提案,也沒人會覺得奇怪。當時所有人都身兼數職,看到問題就動手解決,修改程式,調整像素,看看效果如何,接著又回頭寫程式。就這樣,我在沒有任何刻意的規劃之下,無意間身兼設計師這項職務。

▶▶ 閱讀更多 卓茱莉《當上主管後,難道只能默默崩潰?:Facebook產品設計副總打造和諧團隊的領導之路》

 
功勞只有你記得,老闆謝過就忘了/往哪裡都好,只要開始,就會抵達。
文、圖節錄自寶瓶文化
圖/寶瓶文化 提供
十字路口,往哪裡走才好?……往哪裡都好,只要開始,就會抵達。▌原地不動,你只會結凍。▌遇到挫折,生氣只表示你無能為力,巨嬰才會盡情哭鬧,成熟的人會想辦法解決問題。

內容簡介:你躲起來哭,那叫低潮,你奮力一撲,就變成「機會」。人生路上死不了人的,都是擦傷。

現實走跳,並非越乖越香,黃大米就曾因死守標準而吃虧。她透過親身經歷,揭露人性的黑白灰,幫你增強「打怪」功力,戳破你對世界不切實際的期待,讓你的玻璃心變得更耐摔。這些故事令你頓悟:所有的打擊都是祝福,困住人的是「觀念」,而不是事情本身。所謂「命定」是「你的命運由你決定」。每個轉身,都是生機。

作者介紹:黃大米 ,媒體記者出身並做到主管的黃大米,在複雜的電視圈翻滾多年,看盡光怪陸離,轉業至人力銀行,更深入萬般職場怪現象。關於職涯、夢想和感情的追逐,她為讀者提供跳脫了一般框架的思考觀點及實現角度,並提供實際做法和建言。讀她的文字像在跟好朋友聊天,感覺親切、可愛又自然,拍拍你的肩,給你打氣:「人生常常都是無心插柳柳橙汁,再難的問題,時間都會解決。」但也不時像麻吉一樣,一針見血地說實話戳戳你:「你最常對不起的人,是自己吧。」

搶先試閱:〈其實你想要的不是公平,而是特權。〉

朋友任職於大公司。

有天,她看到我正專注查書籍暢銷榜的名次,走過來悻悻然地說:「別看了,你不管多拚,書都賣不過大企業家與大老闆們。」

「什麼意思?跟企業家有什麼關係?」我頭上都是問號,摸不清、猜不透話裡的玄機。

「我們董事長不是出書了嗎?」

對耶!她公司董事長的書,最近在排行榜上穩坐前幾名。

「所以呢?」我聞到一點玄機,雲霧中有點光,卻還看不出具體輪廓。

「董事長出書後,有一天,祕書和公關主管從十二樓開始往下走,手上拿著董事長的新書跟購買登記本,甜美地歡迎大家認購。所有主管都很識相,當作交保護費,內心怎樣想的不知道,倒是個個神情喜孜孜地爭相購買書籍,買個十本、二十本保平安是基本。有主管還私底下說,這是在點『職場光明燈』,有買有保佑。董事長很貼心,要主管們統統不用先付錢,寫下員工編號即可,帳款從薪水扣。」

我聽了,內心非常讚嘆。

更令我開眼界的在後頭。

祕書在確定大家認購的數量後,上網買書,讓老闆的書穩坐暢銷榜第一名。有時候買太多,網站甚至會出現「售完」的訊息,古人的「洛陽紙貴」在現代有了新的詮釋。

我對此感到憤憤不平,對著資深的媒體前輩抱怨,「怎麼可以這樣!超不公平的。」

前輩悠悠地說:「這也是一種實力,不是嗎?」

這句話讓我情緒降溫,仔細想想,還頗有道理。

我吞下滿腔的憤慨,回說:「也是。」

事實上,每個人擁有的社會資源和資本從來不同。所謂「公平」的遊戲規則,出社會之後,往往是個人的主觀界定,而不見得是大家的共識。

「如果別人不按你的規矩玩,就是不公平」,這樣的想法也是一種武斷。

假如問你:你覺得這世界公平嗎?

我想你的答案應是:「不!很多事情都不公平。」

下一個問題,請問:你常常因為「不公平」而生氣嗎?

如果你明明已經知道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不公平,那為什麼你還會因為不公平而生氣呢?

而且,你真的那麼期待被公平對待嗎?

在職場上,最常見到很多人哀怨地說:「這樣很不公平!主管怎麼可以這樣?」

事實上,職場是一個你用勞務、精神換取金錢的地方,沒有哪家公司會在你面試時跟你強調,「我們會公平地對待所有員工。」

也因為不公平、視情況、視資歷而定,薪水才會成為不能說的祕密。薪水像是一個潘朵拉的盒子,揭曉後,人人心中都會覺得不公平。大部分的人總會覺得自己付出多了,卻拿少了。

職場的本質,本來就不是在求公平。坦白說,我也不覺得你那麼想要被「公平對待」。

試想:當你被主管偏愛,拿到更多的資源與福利時,你會對主管這麼說嗎?「不!這些資源和位子萬萬別給我,因為我覺得不公平!」

正常來說,你會喜孜孜地收下這些恩寵,回家跟親人或者好友說:「這些都是公司特別給我的!不是人人都有,公司很重視我。」

甚至你會因為得到這些偏愛,上班上得更起勁;也會因為失去這些偏愛,憤而離職。

所以,你在職場上真正想追求的從來不是公平。

你想要的是被重視、被偏愛的「特權」。

如果在職場上不被偏愛,你也就無法升遷、加薪,就算當主管也不威風。

在職場上,你要的從來不是公平,那是你在得不到資源時,用來哇哇叫的口號和旗幟,用以鞭打得到特權的人,更慘的是,也鞭打不到。

弱者才求公平。強者求特權。

越高階的上班族,享有的特權越多。例如:公司裡面總有人不用打卡,或者每天只要刷一次卡,這就是特權。而越是低階的員工,越要照規矩來。

高階職務者往往在面談時,處處積極爭取自己的特權。

以前有一個王牌主播,在面試時要求年薪三百萬、一年只上班十一個月和每年享有一個月的長假,電視台主管看在她是高收視的保證,二話不說,爽快答應。這種高大上的福利不是人人有,但人人都想要有。

如果職場上沒有「特權」這種東西,升遷也就變得乏味。誰想要升官後,過著跟以前一樣的日子,領著大鍋飯的薪水。

得到特權的人往往低調,默默享受著特權,但是等到有天他拿少了,就跳出來大喊要公平。由此看出,會高喊要公平的人,都是拿不到糖果的孩子。

四處抗議不公平,你的人生不會因此更好過。花點心力,去思考如何成為嘴巴、手裡滿是糖果、得到寵愛的人,這才是積極。

靠自己的努力過更好日子的人不是愛慕虛榮,而是有上進心。

我在高中時,第一次了解到把自己變強、當上紅牌、擁有特權有多重要。

當時,我和班花沒事在閒聊,我問她:「如果你被賣到火坑,不得已需要下海,你要怎麼辦呢?」

班花很冷靜、堅定地說:「我一定要當紅牌!」

大米:「什麼?!你不逃跑嗎?」

班花:「傻了嗎?逃跑的成功機率很低,被抓回去還會被打。我只要當上紅牌,就可以有很多自由和特殊待遇。我一定要當紅牌。」

我被她霸氣外露的氣魄震撼到睜大眼睛。

後來我才發現,努力當紅牌的骨氣在職場上也受用。無論在各種領域與職場,「要當上紅牌」是種志氣。

當你踏入社會工作後,如果只想要當個普通的上班族,你的日子就會比較辛苦。但如果堅定要當公司的紅牌,你就會積極努力,因為紅牌可以享有很多很多特權,這是黑牌上班族無法體會的爽。黑牌上班族過的日子往往很黑白。

很多時候我們覺得這世界太勢利眼,讓人不舒服,但勢利眼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誰都想和有資源的人靠攏或者當朋友。當你能心平靜氣地承認「勢利眼是人性」,就表示你願意積極提升,讓自己強大,而當你強大時,公司就會願意幫你開特例。

你只要有實力,規矩可以為了你量身訂做。給你配車、配房,都是攏絡你的基本規格。

我過去在電視產業工作,這一行是個特別殘酷、特別勢利眼的地方。收視率高的主持人,要什麼有什麼;收視率低的主持人,從外表到聲音都會被嫌棄:「她老了」、「過氣了」、「誰想看她那一套啊」,工作人員私下的議論比針還扎心。雪中送冰塊,讓你從裡到外都寒心。

記得我大學畢業後沒幾年,在政論節目當工作人員。當時,全台政論節目正風風火火,連台語的政論節目都有。

我們的節目收視率不差,但隔壁團隊的節目收視率全國第一,是電視台的台柱與廣告主的最愛。「收視率不差」的與「全國第一」的節目,所有的待遇規格都有差別:他們的來賓費一集一萬,我們是三千元,他們招待來賓吃頂級餐點,我們只給得起白開水。

別說公司的差別待遇了,連來賓都大小眼得很。有次,某立委答應來我們這邊上節目,卻臨時說:「有事,不能來。」推掉了我們的節目。錄影當天,竟看到他神色自若地走過我們的工作區域,去參加隔壁節目的錄影。我們能說什麼嗎?大家也只敢背後說好過分。

可是,換個角度,站在立委的立場想想:他花同樣的時間,去收視率第一的節目錄影,拿的來賓費多、曝光率高。如果他守信用來參加我們的錄影,對他來說太不划算了。

人世間的交情,往往抵不過現實。

無論是節目團隊、公司或者個人,只要夠強,都會覺得這世界特別美好,人人都對你和和氣氣,人人爭相跟你合作,所有的規矩都替你量身訂做。

當你變強了,你會發現討好你的人變多了,讓你煩心的事情變少了。

當你發現別人還會說你酸話,不把你的意見當意見,不要怪別人啊,是你太弱了,弱到別人覺得踩你幾腳都不會有事的。

無論你是做什麼工作,記得努力讓自己變成「職場紅牌」。紅牌過的日子是彩色的,且會讓你讚嘆:「活著真好!」

◆◆◆

▌阿米托福

當別人打壓你時,不要怪別人。你要恨自己不夠強大到讓人來巴結。

唯有前進,才能看到光。

◆◆◆

▌Q:主管因為生病,變得很情緒化,我非常受不了就離職了。新公司如果問起,我該怎麼說呢?

我們都不喜歡和成天抱怨、很負能量的人在一起。跟愛抱怨的人講話,會看到烏雲緩緩飄過來了,聊久一點更覺得印堂發黑,元氣被耗損。

所以,面試時不要講前公司的壞話,人在說壞話時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另外,每家公司都有每家公司的問題,沒進去一家公司待個三個月、半年,很難斷定自己是否從小火坑跳到了大火坑。

你去面試為的就是錄取,讓面試現場的氣氛洋溢著真善美,一片和樂,才是正確的。

至於你在問題中提到的:要怎樣呈現主管的情緒化,又不會失禮呢?

建議你鋪個哏,講個故事,一臉祥和、溫婉地說:

「我在公司三年,當時我的主管人很好,我跟著他學到很多。後來他家出了點事……」

(有沒有出事,你不用管,「出事」這個詞很好用,可大可小,而且很模糊──「出山」就比較具體,建議不要用。記得講到「出事」兩個字時,表情要哀傷,但不要掉淚,掉淚戲分太重,會嚇到面試官。)

括號的字太多,你應該已經忘了我剛剛說什麼,你看人就是這樣容易分心、容易被轉移焦點的動物。總之,你要表達的意思是:

主管昔日很讚,後來家裡出事,常常需要看身心科,個性變得易怒、陰晴不定,你上班常常提心吊膽。讓你有壓力的不是績效,而是主管。你想了很久才決定離職,但你真的很感謝這位主管過去曾經教你很多。如果他沒出事,真的是很好的人呢!

好了,戲演到這裡就可以了。你沒有說謊,但也充滿了人性的溫情與關懷,就算沒得分,也不會失分。

喔!我似乎聽見你打從心裡吶喊:很希望這位主管去看醫生!

這是你主觀的認知。也許你的主管在地球的某個角落會跟朋友說:「可以盡情發脾氣的上班生活真是太舒暢了,我要保持直來直往的個性,才不會內傷。」

即使對於同樣一件事情,每個人的詮釋也都不同,萬萬不要以為在這世上,大家的想法都跟你一樣。

你的標準是你的標準,不是大家的標準。因此,再爛的人也會有朋友,就是這個道理。

▶▶ 閱讀更多 黃大米《功勞只有你記得,老闆謝過就忘了:化打擊為祝福的30個命運翻轉明燈》

 
U型理論實作版/向正在生成的未來學習!
文、圖節錄自商周出版
圖/商周出版提供
U型理論是「如何將不同於過去經驗之延伸的轉型與創新運用在個人、二人關係、組織、社群,以及社會,並提示其原理及實踐手法的理論」麥肯錫x MIT x 130位世界級領導者的解決問題之法「向正在生成的未來學習!」

內容簡介:U型理論是由麥肯錫與MIT共同研發,集結130位世界級頂尖新型領導者,

挖掘問題根源,向未來學習的劃時代創新改革法。本書由日本U型理論權威徹底解析如何跳脫過往經驗,突破思考盲點,從根本解決個人與組織的複雜問題。全書以口語化解說,搭配實際案例演練,讓你掌握U型理論應用重點,全面啟動個人、團隊、組織改革!

作者介紹:中土井 僚 ,組織改革引導師。以U型理論為基礎,改變人們的思維模式,使人與組織能夠持續性地改革,即所謂的「組織進化顧問」。

致力於讓職場上已惡化的人際關係自發性地好轉,對象包括分裂的經營團隊、因部門/立場不同造成利害衝突彼此對立的人們、發生爭執的上司與部下等等。藉由引導人們將惡化的人際關係轉變成改變的「機會」,協助進行組織改革與行動改革。

過去曾主導過許多組織改革計畫,幫助過五十家以上的公司。包括讓業績持續低迷、人際關係陷入惡性循環的化妝品公司從谷底V型反彈,恢復盛況;化解一家服裝廠商的製造部門與販售部門之間的衝突,成功縮短交貨期限等等。

ЁшЬヨ直子 ,以U型理論、過程工作(Process work)、全系統方式(Whole system approach)、設計思考等手法,提供組織開發諮詢、領導力開發諮詢服務。於企業內開設工作坊,以理性面與心理面等兩方面手法,改變團體或個人的行動。曾協助過多個企業,擁有多項實績。

搶先試閱:〈一流的藝術家所描述的結晶化過程〉

  在抵達自然流現的過程中,「放下」(Letting Go)是很重要的步驟;相對的,在實現結晶化的過程中,「接納」(Letting Come)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Letting這個單字在這裡是「讓」的意思。直譯的話,Letting Go就是「讓它離開」;而Letting Come就是「讓它前來」的意思。

  若問Letting Go是「讓什麼東西離開」的話,應該要離開的就是會產生執著的小我。「讓小我離開」之後,空白與靜寂的降臨,會讓我們進入自然流現的狀態。在這個一片靜寂、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中,「讓某些東西前來」就是這裡說的Letting come。

  「放下」(Letting Go)與「接納」(Letting Come)有時會在與事件相遇的瞬間就發生,不過,只要當事人與事件主動進行U型過程的時候,這兩個動作都需要有意圖地執行。我們常會用「下定決心」之類帶有覺悟的詞語來描述「放下」(Letting Go)這個動作,相較於此,「接納」(Letting Come)這種「讓它前來」的感覺,則和覺悟的感覺不大一樣。

  「讓它前來」的感覺是當自己在自然流現的狀態下時,透過自己這個容器,賦予「想要生成」的未來一個形狀的作業,這就是結晶化的流程。奧托博士說明結晶化的流程時,曾提到「使用雙手的智慧」的重要性。

  長久以來,我們已習慣用頭腦思考出答案,認為智慧與想法都是思考之後的產物,這樣的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過對於許多畫家、音樂家,或者是進行創作活動的其他藝術家來說,讓自己的手腳隨著由自己的內在中湧出的某些東西舞動,再從中編織出作品,是創作時很重要的過程。

  U型理論的結晶化過程,正好與藝術家進行創作的過程相同。

  結晶化的過程並不難理解。我們在前面曾提到創作歌手Mr. Children的櫻井和壽在電視節目上說過的話。櫻井和壽在NHK教育頻道的一個節目「THE SONGWRITERS」中,接受主持人佐野元春的訪問時,曾說過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佐野先生問他「你作曲的時候,是會先作詞還是先作曲呢?」時,櫻井先生馬上這樣回答。

  「我大都會先作曲。我覺得我會把我想訴說的事、想唱出來的事、想吶喊出來的事化為某種印象,然後歌曲便由此誕生。首先,旋律會在我的腦中慢慢形成,接著我會漸漸抓到音調,然後自己哼哼看他的旋律,可能還會隨便用一些英文喊出來。而嘴巴的開合,聲音的緩急,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憤怒或溫柔的心情,然後我再把這些聲音轉變成自己的歌詞。」

  聽到櫻井先生的這段話,讓我確信「這就是結晶化的過程!」。他所創作的詞與曲完成度很高,讓許多人為之癡迷。然而這些曲子並不是先在頭腦中設計好,然後填上樂譜與歌詞,而是透過彈奏吉他的指尖,以及隨興附和的歌聲,像是憑感覺摸黑前進般,藉由自己這個容器,將湧現出來的「什麼」具體表現出來。

  有些雕佛師會說,他們雕的不是佛像,而是削除多餘的部分,讓沉睡在木頭中的佛的姿態顯漏出來;有些陶藝家會說「自己的雙手最瞭解要創造出什麼樣的作品」。我認為,這些都是在說明他們結晶化的過程。

  另外,櫻井先生也說了這樣的話。

  「透過音樂、透過歌唱、透過歌詞,我會想要試著突破個人這個界限。這能讓我能夠體會到某種心理情結、體會到喜歡上他人的感覺、體會到不同的人格等等。突破這個界限時,我便能用音樂與言語描寫出連結人與人之間的強烈感情。(中略)讓自己進入什麼都不思考的狀態,只是單純面對這些音符,然後讓這些音樂導引出原本深藏在自己心中的某些東西,這些被導引出來的東西,就會成為我與聽眾的連結,共享彼此的感覺,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

  他一直重複著類似的話,在節目中多次表現出「我是在無意識中創作的」的想法。對他而言,所謂的創作活動,其實是在無意識中讓某些東西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而這些顯現出來的東西便會成為他與聽眾間的連結。

  我們常會認為,一個人可以由自身原本的思想與技能,創造出過去不曾出現過的某種東西。然而U型理論認為,空出一條道路,讓我們想看到的東西透過自己這個容器湧現出來,才是真正的創造。這不只代表著新的典範轉移理論,也是超一流實踐者們的共通秘訣。

▶▶ 閱讀更多 中土井 僚、ЁшЬヨ直子 《U型理論【實踐版】》

 
閱讀筆記
我的新世紀詩路/功夫在詩外
楊宗翰聯合報
《我的新世紀詩路》書影。(圖/釀出版提供)
推薦書:李魁賢《我的新世紀詩路》(釀出版)

對於從16歲開始發表作品,迄今寫了逾一千首詩、中譯超過五千首詩的李魁賢(1937-)來說,《我的新世紀詩路》是他繼《人生拼圖》(新北市文化局,2013)後的第二本回憶錄。有些人的一生,寫成文章或許幾頁即道盡說完;值得出版兩本自撰之回憶錄、問世後仍筆耕不輟,放眼本地文壇恐怕還真沒有幾人。從台灣的國家文藝獎,到域外各國文界詩壇贈與之榮耀,還被印度國際詩人學會、詩人國際社共三度提名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為什麼不是台灣,that is the question)……能夠獲得這麼多肯定之聲,絕非「會做人」、「關係好」、「交友廣」這類荒謬理由足以解釋。我認為作品集是作家通行世界的身分證,也是面對各類疑問時最好的說明。李魁賢拿出來的身分證,豈是「可觀」兩字而已:2001年6本《李魁賢詩集》、2002年10本《李魁賢文集》、2003年8本《李魁賢譯詩集》,這三套書涵蓋了他上個世紀的主要寫作成績;新世紀以降,有從2001到2005這五年間,分五輯、共25本譯作《歐洲經典詩選》(桂冠版),也有12本中文個人詩集與19本他國中譯詩集(秀威版)印行面市。這還沒算上詩人自己作品的外語譯本,還有他主動或受託編選的各類詩文選集。這位台灣詩壇唯一的專利權達人暨職業發明家,以不可思議的自律跟效率,持續累積書寫成果,堪稱真正是「抱著不寫會死的決心」(本書〈備忘語錄〉第一則)。

從耳順之年到如今八十三歲,李魁賢把第二本回憶錄取名為《我的新世紀詩路》,料應有於廿一世紀展開「第二人生」之雄心。在第一人生階段,他年年有創作、勤發表,唯獨1963年想於所學「本業」工程方面發展,動念停筆。次年逢《笠》創刊他才重拾詩筆,從此就未再放下。自1997到2001,他在這四年間每逢假日必去三芝新居寫作,成就了個人詩創作數量的最高峰。回憶錄《人生拼圖》已把李魁賢第一人生階段的功勳,從出版個人詩文集、翻譯他國作家作品到第80章「獲行政院文化獎」逐一列出。到了《我的新世紀詩路》,他改以親征各地國際詩歌節的經歷為主軸,從2002年拉丁美洲的薩爾瓦多,寫到2019年巴爾幹半島的羅馬尼亞。連身體微恙不克成行的越南河內國際詩歌節,作者在此章都改以「代身出征的詩文留此存證」。

這類國際交流若只是在為自己添花戴冠,當然不足為訓;李魁賢所做則是強調「台灣意象,文學先行」,以群體的文學力量取代凸顯個人成就。所以他得組織台灣詩人團赴域外交流與推薦發表,亦需在台籌辦多屆福爾摩莎國際詩歌節,邀請各國詩人赴台南與淡水兩地。其目的是讓外國讀者先接受台灣文學,進而透過文學讓外國人知道台灣的存在價值。就像他在書中所言:「21世紀台灣在國際詩壇的交流活動,就是我餘生要為台灣貢獻微薄心力的功課重點」。文學的國際交流工作既是一大功課,更是需要功夫——以其中執行細節之繁多瑣碎,所需功夫往往在詩之外,曾經讓多少詩人視為畏途!

李魁賢不但承擔起這項功課,還想有別於陳千武以台日韓為中心的「亞洲詩人會議」模式,故力圖往其他洲際走出新詩路(poetry road)。從書中「紀年事誌要略」來看,他可謂年年皆不得閒,日子都在寫詩、翻譯、編書、策展、組團與跨洲交流中度過。除了敬佩資深前輩作家能有此等體力、耐力及動力,我以為這本厚達642頁的書至少有五種讀法:第一,當遊記讀。第二,當傳記讀。第三,當詩選集讀。第四,當文人交遊考讀。第五,當文化補助政策檢驗報告讀。以第一跟二項而言,作者文字樸實,不尚花稍,並非以情節精采及敘述技巧見長。至於第三項,出版社編輯已主動代勞,從書中詩作選錄成一冊副產品《我的新世紀詩選》,與本書同時出版發行。最有趣的當屬第四跟第五項:若當文人交遊考讀,可以提供為當代文學之群體研究案例,一探本土派詩歌/文學「班底」(equipe)的集結動員、組織型態、域外連結;若當一份文化補助政策檢驗報告讀,策展及組團經費無疑最令人苦惱。從過往文建會、外交部、教育部、新聞局,到後來的文化部、縣市政府文化局、民間基金會,以作者之名望當然不用「托缽化緣」,但還是得靠寫計畫書與作簡報來匯聚各方資源(白話翻譯:湊錢)。書中也直錄了政府單位承諾跳票的往事,顯然凡對詩歌交流事務不義,作者可沒在客氣的。誰都不能阻擋李魁賢,因為這廿年他最在乎的是:「如果人民沒機會讀詩/我們把詩送到人民面前」(〈淡水是我,我是詩〉)。

▶▶ 閱讀更多 李魁賢《我的新世紀詩路》(釀出版)

 
疫情把地球還給動物?沒人,28萬隻海龜上岸產卵
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目前已造成全球近130萬人感染、7萬人病逝,為阻止疫情持續擴散,各國紛紛祭出封城、鎖國等措施,人類群體活動幾近停擺。不過這樣的變化,似乎也給野生動物更多生存空間,印度沙灘近日就被拍到大量海龜上岸產卵,場面相當壯觀。

美高中生 3D列印面罩贈醫護
喬納是美國喬治城日間學校12年級學生,他每天看到媒體大篇幅報導,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個人防護裝置嚴重短缺,於是想出一個方法為社會盡棉薄之力。他利用家中的一台3D列印機製作防護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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