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7日 星期三

【今周刊1242期】健保急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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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7第69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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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冰上的台灣之光!一窺「健保」
背後3大危機:我們該做的,不能只有調漲保費
62歲攻讀人生第3個EMBA學位!
富士達保經董座廖學茂:聽聽年輕人的想法,能讓自己更年輕
 
   
封面故事
   
薄冰上的台灣之光!一窺「健保」
背後3大危機:我們該做的,不能只有調漲保費
今周刊•撰文:今周刊編輯團隊

腎功能確實下降到透析治療(洗腎)的標準了⋯⋯,但不對,仔細檢視過去的惡化速度和去年底的數值,明明還可以撐個四年,怎麼退得這麼快?」診間裡,嘉義長庚醫院腎臟科醫師董淳武端詳著病歷,陷入沉思;滿臉無助的病患茫然地問:「真的沒辦法了嗎?」

這位70多歲、家住高雄的慢性腎臟病患,5月間被醫師「宣判」必須靠洗腎度過餘生。抱著一線希望,老先生和家人在網路上,找到了眼前的腎臟科名醫。

董淳武查詢用藥紀錄後,發現可能造成腎功能惡化的「嫌犯」,但為求謹慎,他想先徵詢藥師再下定論,於是告訴老先生:「可能有辦法,請你下禮拜再來。」

醫療現場直擊 名醫肯「雞婆」 及時阻止洗腎命運

藥師證實了董淳武的推論:為延緩病患腎功能惡化,醫師今年初用藥降低蛋白尿,沒想到卻引起無法控制的高血鉀;後續為處理高血鉀使用的藥物,又回過頭來造成高血壓和蛋白尿惡化。只要解決恐危及生命的高血鉀,並簡化藥物使用,是有可能挽救患者暫時免於洗腎。

隔周門診,董淳武先簡要解釋診斷結果,再轉介老先生到醫院腎臟病衛教中心找答案。衛教師花了一番功夫,調查出這位務農數十年的「作穡人」,因為被叮嚀要多吃蔬果,最近常熬蔬菜湯食用,殊不知這道農民眼中營養豐富的料理,竟含有大量鉀離子。

接受建議戒掉蔬菜湯之後,老先生的血鉀值快速下降,擺脫3種藥物;1個月內,腎絲球過濾值已回到去年底水準,暫時逃過洗腎命運。

目前,全國共有9萬多名洗腎病患,類似病例,勢必經常在台灣各個角落發生。這並不罕見的故事,卻實實在在地反映出台灣醫療當下面臨的挑戰:不是每位慢性病患都能幸運遇見有耐心的醫療團隊,接受最妥善的照護。

危機一》醫療品質堪慮 滿意度雖高 但評比輸日、韓、星

權威醫學期刊《刺胳針》(The Lancet),2017、2018年2度發表全球醫療照護品質調查排名,在這項連續進行25年、範圍涵蓋195個國家的研究中,台灣2年排名分居全球第45、第34,均落後日本、韓國、新加坡;與鄰國相較,台灣表現較差的項目包括慢性腎臟病、糖尿病、高血壓心臟病、腦血管疾病等。

「健保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我們可以發現,台灣的醫療正在逐漸走下坡。」看著這些數據,前中央健保局總經理張鴻仁悲觀地評論。

張鴻仁的觀點,乍聽之下頗令人震驚,畢竟20多年來,台灣民眾對全民健保的滿意度穩定上升,2019年已高達89.7%,國際間更屢屢將台灣健保制度視為典範,但幾項客觀數據也不會說謊,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危機二》財務缺口擴大 人口老化與慢性病 是重中之重

根據最新統計,健保財務收支連續3年入不敷出,安全準備金水位持續下降,預計明年底就將低於1.5個月保費支出的警戒線。衛福部長陳時中繼5月首度拋出調漲健保費率構想後,10月初又公開表示健保財務已到了臨界點,呼籲國人以「投資」角度看待健保費調漲,畢竟「沒有投資就沒有健康」。

全民健保的財務壓力,來自保費收入趕不上快速膨脹的醫療支出。人口高齡化,是醫療需求增加的主要原因。

1996年,65歲以上老人占全民健保投保人口8.2%、花掉28.2%健保費用;到了2019年,老人已達15.1%,使用38.7%健保費,況且1996年健保支出僅2229億元,2019年已超過7000億元,絕對數字變化相當可觀。

人口老化,直接導致慢性病盛行率提高。2019年,慢性病醫療費用占健保總支出近3分之1,其中慢性腎臟病治療的給付金額是新台幣533億元,高居所有疾病之首。

危機三》醫院衝量超載 血汗醫護付出1元 只能領到8毛5

健保在開辦第一天就已替每項醫療服務定價,醫院依提供服務總量,定期請領費用。但「做多少領多少」的制度,可能引導醫院「衝量」,使申報金額超過健保可支配經費,健保署因此在2002年全面實施「總額預算」,無論當年全國提供多少醫療服務,醫療機構分配到的費用都不會超過總額大餅。

總額制度,是台灣比日、韓等國,更能有效控制醫療保健支出的關鍵;但在醫療需求因人口老化而激增的時代,「量入為出」的總額制,等於壓低醫療服務的單位價格。

一位不願具名的醫學中心管理者指出,官方公布的健保「點值」,近年雖然都維持在一點兌新台幣0.9元以上,但這是因為健保署各區業務組每季結算時,如果發現點值過低,會先要求服務量較大的醫療機構按比例「攤扣」(扣除)申報點數,讓點值回升,「醫護人員每做一塊錢,領到的可能只有85折,等於要做得更多,才能獲得原來收入。」他說。

「健保不是個100分的制度,但經過這麼多年,大眾還是認同它的貢獻。現在問題已經浮現,如果我們不想眼睜睜看它崩壞,慢慢變成一個零分的制度,現在就應該想辦法。」身為首任中央健保局總經理的葉金川,語氣透露出迫切與焦急。

想深入了解健保制度面臨的危機?詳見第1242期《今周刊》。

(尊重智慧財產權,如需轉載請註明資料來源:今周刊 1242 期 謝謝!)

62歲攻讀人生第3個EMBA學位!
富士達保經董座廖學茂:聽聽年輕人的想法,能讓自己更年輕
今周刊•撰文:黃亞琪

選擇讓歲月成為一個數字,還是無限延伸的可能性 ,操之在己。

從外商保險公司台籍總經理到自行創業的廖學茂,他的答案是後者。他怎麼辦到的?

雖然仍掛著「富士達保險經紀人公司董事長」的頭銜,但62歲的廖學茂已經將工作時數降低,開啟另一個階段的安排,增加做公益與上課學習的時間,為正式退休做好準備,將來過著多彩多姿的老後生活。

廖學茂曾是英國保誠人壽首位台籍總經理,年過50歲邊創業,還曾1年花4百萬元到北京念EMBA,最後以第一名之姿畢業。現在的他,正攻讀台大EMBA,今年還當選張老師基金會理事長,工作與公益兩相兼顧。

每天早上5、6點起床,從家中騎車至關渡往返,是廖學茂一天的起點。通常他從台北住家附近的捷運後山埤站出發,一路騎單車到大直水門才稍作休息。「騎到這裡,約3分之1路程,我會喝喝水,然後在這段獨處時間,靜下心思考公司策略,也會將一天要做的事情與鼓舞下屬的話語,一一發給副總們,等到他們到公司就能看到或處理事情。」創立「富士達保險經紀人」超過10年、公司已上軌道,儼然是公司精神領袖的他,就是在這清晨往返約1小時、26公里的單車路線中,給出一天重要的工作指示。

「騎車沿路經過樹林,能吸收到芬多精,讓腦袋清醒;而且景色漂亮、人就愉悅,正能量就出來了。」除了董事長一職,他還有近10個不同領域的職務,打開手機LINE等社交通訊軟體,也有近70個活躍群組;且自身又是老師、又是學生,日理萬機的他卻不見一絲匆忙,反而多了一份從容。

化身時間管理達人 事業、學業、家庭並進 提早為退休鋪路

這位在妻子林新鳳口中被形容為「過動兒」的董事長,過去埋首於工作,一路在競爭激烈的外商企業拚上台灣總經理大位,創業時卻遇上金融風暴年虧2千萬元,現在的他,相較10年之前,說起話來的臉部線條已經柔和許多。

獨處,是他小時候即練就的習慣,從中他就理解到:「安靜,是內發的,能停下來反省自己;不懂得自我反省,容易自負與自滿,則是由強到弱的絆腳石。」比一般人更早體會獨處的重要,自省已經內化,他在即將邁入退休,別人需要特意練習熟齡生活時,他反而等不及似地創造更多可能性。

翻開廖學茂一周行事曆,每周五就將下周一、二要辦理的公事先想好,寫在手機行事曆上;周三上午到台中朝陽科技大學教課,下午身兼政大校友會台中分會理事長的他,會拜訪一下中部的學弟妹以維繫情感;返回台北路上,有時會聽聽古典樂,讓常處於旋轉陀螺般的腦袋能稍微休息。

周四固定到台大攻讀EMBA;交際應酬或社團活動安排在周五;周末則是回宜蘭過著田園生活。其實早在3年前,喜愛田園生活的他與太太兩人,看中位於羅東運動公園附近約5、6百坪的土地,自己設計、自己監工蓋房子,還在周圍種起了蔬菜水果。看著他手機照片中的酪梨、木瓜,每棵結實纍纍且沒有蟲咬,一度以為他聘請人來照顧。

一問才知道,這都是夫婦倆「退休練習曲」的豐碩成果。儘管周末才回宜蘭,但平日只要有空,兩人在傍晚時就開車回去,一個舉燈,一個拿捕蟲紙抓蟲;或開著除草機除草,用水果皮加紅糖、蛋殼做有機施肥。談起蔬菜水果種植經,廖學茂滔滔不絕,一點也不遜於他一生投入的保險專業。

「平常用腦子思考,種菜是運動、當下享受勞動力。自己慢慢摸索,從幼苗長到2百公分,最有成就感。6月第一批芭樂長出來,修剪矮化,9月冒新芽、長新果;得了白粉病,那時中午趕回去噴一噴就改善了。」廖學茂的形容一點也不誇張,採訪到一半,突然說要回宜蘭,正是處理農場之事。

耐人尋味的是,夫妻倆就為了抓半小時的蟲子,可以台北、宜蘭來回3小時跑,一點也不覺得累。現任富士達保險經紀人公司公關總監的大女兒廖苡嘉笑著表示:「(他們)4、5點開車去,7點回到家還能一起吃晚飯。」穿梭於城市與鄉村的腳步,是一種交替,也是生活方式的慢慢過渡。

勤學創造無限可能 攻讀3校EMBA學位 汲取年輕世代想法

再者,創造更多可能性,是讓廖學茂三度回到校園念EMBA的最大動機,可以說是活到老、學到老。廖學茂坦言,念第一個EMBA時遇上總經理升遷,迎面而來的業績與管理重擔,並沒有讓他樂在學習。第二個EMBA是跨海研讀,儘管認識來自中國五湖四海的高官與企業主,1個月10天在北京,1年花上4百萬元的學雜費,但因為處於事業草創期,心情自然靜不下來,即使畢業拿到第一名,但學習的樂趣被限縮了。

「現在念的EMBA是財務金融班,同學年紀從30出頭到50多歲都有,聽聽年輕人的想法,能夠讓自己更年輕。」本身也是大學講師的他解釋,「多聽、多看,在聽的過程中可以反思,多一點思考邏輯。今年恰好是我工作滿40年,正可以享受到工作與讀書的樂趣。」面對歲月的無情刃,廖學茂是創造可能性,迎戰不可逆的現實。

他不否認過去總是衝衝衝的自己,要思考兒女的未來、公司盈虧與自我成長,種種都是捆綁住他不敢稍稍放緩腳步的枷鎖,也是甜蜜的負荷,但也因此他更重視「親子關係存摺」。

「很多人有妻子、兒子、房子、車子,卻沒有好的親子關係。」廖學茂最自豪的,是他當過孩子學校8個家長會會長,還將此事印在他的名片上,可見他有多重視這件事,包括他去念台大EMBA,也是因為要與兒子一起成長,因為2個兒子都是台大畢業,所以老爸也要去讀。

家庭教育不缺席 每周開親子同樂會 放手讓孩子「叛逆」

只是老爸也有局限處,大女兒廖苡嘉不諱言:「爸爸在外商當總經理時,比較少看到,但周末會帶我們去爬山,現在更常看到他了。」廖學茂也坦承,在外商工作比較忙碌,可是一年至少帶著2個兒子、一對雙胞胎女兒出國2次,不讓他們感受到老爸缺席。周一到周五會選一天全家共進晚餐,到了周末則有一天媽媽煮飯,利用晚餐時間話家常。

為了能更了解孩子的在校情況,廖學茂再怎麼忙碌,一周也會選一天與4個孩子開同樂會,拿零用錢叫他們各自去買零食,然後全家圍在一起彼此吐槽、聊天;而且就算有能力送孩子念私立學校,他也選擇社區國中讓孩子就讀,「學習與人際關係,是我最重視的。」這是廖學茂的教育觀。

他表示,目前在美國擔任獸醫的小兒子,聰明但想法很多,看在老師眼中就不是用「乖」來形容,而小兒子在念師大附中時有過「青春期的叛逆」,國文常拿60分,但升大學的國文考試卻是5科最高分。

「也是會吵,可是透過每周家庭『吐槽』會,可以知道孩子真正的想法。」廖學茂再忙也不忘從小儲存「親子關係存摺」,所以至今已婚的大兒子、即將出嫁的大女兒都與他們夫妻倆住在一起,完全沒有世代溝通的問題。

「現在彼此的相處,精神大於實質,一起聚餐,又有自由時間,不要互相綁住。」廖學茂表示,一周一會之餘,他們夫妻倆有時會到貓空喝茶、閒聊,在他的手機中能發現多了一對雙胞胎孫子的出遊照片,含飴弄孫也成了他們另一個日常重心。

年齡不過是個數字,重點在於自己的心態。「在乎到不在乎,也算是一種磨練。」這是不管在職場或家庭生活,總是一步一腳印踏得穩穩實實的廖學茂,62年的人生體悟,你呢?

(尊重智慧財產權,如需轉載請註明資料來源:今周刊 1242 期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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